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孕中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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孕中事

洛陽。

一處飛檐翹角、亭臺樓閣錯落有致的皇家別院內人聲鼎沸, 喧嘩熱鬧。

原是信陽公主在別院內舉辦瓊華宴,邀請洛陽眾多貴女宗婦來參加,蕭青雁也在受邀名單內。

路上有人與她見禮, 喚一聲淮南王妃。

上任皇帝死後不久, 原王妃長寧就瘋了, 淮南王沒有辦法只得將其送到洛郊一處莊子裏靜養,但偌大的一個府邸不可能沒有女主人操持,於是淮南王就將王妃的位置給了蕭側妃。

眾人基本都知曉蕭側妃是揚州牧的女兒,早年嫁給了當時還是青州牧的崔琰為妻,但後面長寧公主又看上了崔琰, 皇帝的女兒哪有給人家做側室的,於是兩人就成了平妻。

只是王妃總不可能有兩位, 長寧自然壓了蕭青雁一頭,這事當時在洛陽眾勳貴夫人中還成了一樁談資。

如今長寧走了, 蕭側妃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。

好好地正妻做成對方這樣低微, 眾人只覺唏噓。

信陽公主雖是當今陛下的長姐,但卻是由地位低下的庶妃所生,皇子與皇子, 公主與公主之間也是有差距之分。

先皇最為寵愛的禾照公主不久前嫁給了老太傅的嫡孫, 而信陽的駙馬卻是負責京畿護衛的左馮翊。

一個遠離權力中心,相當於外放的虛職,面上掌管京畿五千守衛,維護城內治安, 實則這五千人他根本調配不了,洛陽的軍權盡數把握在淮南王崔琰手上。

信陽不滿自己駙馬待在這麽個職位上虛度光陰, 現今有個機會可以往上升遷,調回洛陽, 就是需要人保舉。

現在誰不知天下雖還是她六弟的天下,但洛陽卻是淮南王的洛陽。

信陽特意舉辦了這場賞花宴,看似請了許多人,實則其中大部分都是親近淮南王的官員女眷。

在場人哪個不是人精,自然心裏明白信陽公主的心思。

有位頭戴珠釵寶玉的貴婦人舉扇掩面,銀鈴般笑道:“殿下這事兒與其同淮南王妃商量,倒不如去和淮南王新寵的那位柳夫人說說還管用些,公主久未回洛陽,或許還不太清楚,王妃現在可不一定能見到淮南王的面呢。”

她的聲音不高不低,恰好能讓周圍人都聽見。

眾人臉色忽的一變,目光不約而同地都掃向淮南王妃。

淮南王崔琰自從幽州戰敗回來後,整個人像變了個人似的,下面官員或者同僚送的美妾一個接一個地納進王府,柳夫人就是崔琰最近一個月最寵的一位姬妾。

據說崔琰走到哪兒帶到哪兒。

然而見過柳夫人的人卻覺得奇怪,柳氏長得竟有幾分像淮南王妃,甚至不如淮南王妃端雅雍容,為何卻引得淮南王這般寵愛。

蕭青雁聽到這話臉色驟然變得十分難看,華貴衣袍下的手緊緊攥成拳,指甲刺破了手心。

疼痛克制她沒有現場失去理智。

方才說話的女子是從前與長寧交好的好友,她不相信長寧會瘋,懷疑一切都是崔琰和蕭青雁兩人的陰謀,苦於沒有證據,凡有她和蕭青雁在的地方,必會說幾句刺撓話。

蕭青雁不知道自己在那兒待了多久,又是如何坐上馬車回來的。

等她再晃過神來的時候是站在王府回自己院子的一個交叉路口,聽到了不遠花廳傳出的靡靡管樂聲。

蕭青雁站住腳,面上先是露出一絲茫然,接著又像是被賦予了孤註一擲的勇氣,闖進了廳內。

“王妃,王爺不允許其他人靠近。”小廝為難道。

蕭青雁像瘋了一樣呵斥喊道:“滾開!”

正座的位置上,崔琰衣襟略微淩亂,擡起的臉色一冷,似在為她的突然出現所不虞。

他腿上坐著的一個女子為動靜所驚,忽的轉過面來。

面容姑且算明麗,唯一雙眼睛生的倒是顧盼生憐,像極了那個人!

蕭青雁全身微微發抖。

崔琰拍了拍柳夫人的肩膀,輕聲道:“你先下去。”

柳夫人目光漣漣地看了眼他,又側眸看眼蕭青雁,乖順地離開。

崔琰換了個姿勢,面色無過多表情地盯著蕭青雁,“你有何事?”

自從崔琰知曉了一切後,他對待蕭青雁就一直是這個態度。

像個熟悉的陌生人。

蕭青雁面色憤然又絕望:“你若是恨我毀了你們姻緣,何不休了我,非要這樣欺辱我你才甘心!”

她不經意間瞧見了他脖頸上的一處紅印,想到他剛才和柳夫人耳鬢廝磨的畫面,竟惡心地想吐。

她怎麽會一開始會誤認覺得他是良人?

崔琰雙眼忽的陰沈,伸手用力掐住她臉頰,冷笑道:“現在這一切不就是你想要的?”“王妃之位,你兒子的世子之位,我難道沒給?”

蕭青雁臉色蒼白。

崔琰見此,忽然惡劣地笑了笑,放手松開她的雙頰,“別急,這才哪到哪兒,咱們是夫妻啊,餘下幾十年得攜手共進,永結同好。”

蕭青雁絕望地發抖。

——

時間很快轉到夏日。

蕭旻珠的身子已經有些重了,還有差不多一個月就生產,她也變得十分焦慮和不安。

這個時代的醫療條件很落後,而生產中可能會發生的未知狀況太多了,若遇到大出血和難產,基本就只能等死了。

這種煩悶的情緒隨著生產的日期愈加臨近慢慢累計。

蕭旻珠腦子裏不停地想,如果她真的死了,光留下一個孩子,魏蛟又年紀輕輕才二十出頭,人都是感覺動物,或許前面幾年會出於對她的懷念和愧疚對孩子很好很好,但時間會慢慢淡化一切,若後面他又遇到喜歡合適的了,多半是會續娶的。

俗話說有了後娘就會有後爹,蕭旻珠腦子開始聯想魏蛟娶了新媳婦後對她孩子冷漠忽視的畫面,越想越生氣!

憑什麽懷孕生子都是女人的事兒,男人就一點不受影響,而且還嫌棄生了孩子後的妻子身材變樣不如從前,也不想想是誰讓她懷孕的。

到了孕後期,蕭旻珠的腳一夜之間突然腫了不少,之前的鞋子穿著都有些擠了,她難過地想哭。

蕭旻珠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,加上魏蛟按捏穴位腳傳來痛意,她一個沒忍住,往對方胸口踹了一腳。

她眼眶一紅,“都怪你!”

魏蛟正好半跪在貴妃榻前,給蕭旻珠揉腳消腫,沒由來地胸口突然挨了一腳,雖然不痛,但是因為他沒提防,整個人瞬間失去平衡,以一種略顯狼狽的姿態,屁股著地,陡然摔坐在了地板上。

他很楞,不知所措地眨了幾下眼睛,顯然不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什麽惹得她厭煩了。

魏蛟繃著面色,撐地站起身後拍了拍屁股,炸呼呼地道:“你幹嘛踹我?”

蕭旻珠梗著脖子,努力不讓眼眶的酸澀凝成實質,“你不把我捏疼我難道會踹你。”

魏蛟氣勢立馬一弱,“捏疼了?那我輕點。”

他蹲下來重新握住蕭旻珠腳,在幾處穴位輕輕按摩,笑容中含了幾分討好,“這個力度可以嗎?”

其實魏蛟這段時間已經算在蕭旻珠面前低三下四,鞍前馬後地照顧了。

隨著肚子越來越大,蕭旻珠起夜也變得頻繁,一晚上可能要去個兩三次,平常人家,丈夫要麽覺得妻子影響自己要分房睡,或者就睡床裏側。

魏蛟仍睡在外側,擔心蕭旻珠一個人穿鞋不方便,夜裏走路被磕絆到,讓她每次要起夜的時候直接將他推醒,無論他當時有沒有睡著,都不會不耐煩。

然而魏蛟對她越好,每當蕭旻珠忍不住將焦慮和壞脾氣發到他身上過後就會很愧疚。

但她又控制不住自己多想亂想。

於是這就導致了一個惡性循環。

蕭旻珠背過臉悄悄摸了摸淚,“差不多吧。”

魏蛟註意力本來就在蕭旻珠身上,她抹眼淚的動作自然沒逃過他的眼睛。

他慌了神,躊躇挨在她身邊坐下來。

“哎怎麽哭了,小家夥又鬧你了?”

手輕輕放在她的肚子上,發現又好像並沒有什麽動靜。

還有不到一個月孩子就要出生了,其實除了一開始知道蕭旻珠懷孕的那段時間魏蛟很開心外,其餘時候往往憂慮更多。

憂慮孩子的長相隨他,憂慮蕭旻珠生孩子萬一有突發狀況怎麽辦?

伴著這種憂思入眠,甚至魏蛟前不久還做了一個蕭旻珠下身全是鮮血,身體在他懷中逐漸冰冷的惡夢。

魏蛟半夜驚醒時額上冷汗密布又心慌意亂,轉過頭看見蕭旻珠好生躺在自己身旁安睡才漸漸心定下來。

他們二人中蕭旻珠懷著孩子已經夠煩擾了,若他也表現出慌亂不安,豈不是她更不能安心生孩子了。

於是平時魏蛟只能面上裝出鎮定從容不迫的樣子,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心裏有多慌。

一般孕婦是十月懷胎生子,但也有部分人會因為身體狀況原因早產,蕭旻珠原本就身子骨就比常人差些,這兩年才漸漸好轉了些,每每她說自己肚子不舒服,魏蛟都疑心是不是要提前生了。

於是早早都就安排了四個經驗豐富的穩婆住進府裏以防萬一。

這會兒見蕭旻珠哭了,魏蛟以為她是肚子不舒服,心立馬就提了起來。

蕭旻珠把他手從肚子拿開,將臉別過去,語氣倔強道:“沒有。”

魏蛟無措地抿抿唇,提議道:“要不我陪你去街上逛逛吧。”

“這麽熱的天,怎麽出門?”

魏蛟想了想也是,她一想是怕熱的,晚上只睡覺的時候只要他稍稍挨近了,都覺得熱,嫌棄地要將他推開。

魏蛟心情忿忿地想,怎麽現在不是冬天,他已經好久沒有享受到將蕭旻珠抱進懷裏入睡的待遇了。

桌上擺了一盤水潤飽滿的葡萄,下人特意冰鎮後端上來的,正好可以解暑。

魏蛟:“那我給你剝葡萄吃好了。”

說罷就要伸手就要去拿。

蕭旻珠瞧見了,皺眉道:“你沒洗手!”

不講衛生。

雖然魏蛟按的是她的腳,並且按之前她也洗過,但蕭旻珠還也不能接受對方摸了她的腳又來給她餵吃的。

魏蛟趕緊拔足去盥室,“我這就去洗。”

——

大沅有個習俗,新生兒裹的第一件貼身衣裳應當是由至親親手裁剪繡制,是大人對孩子一種美好的祝願和期許,蕭旻珠的繡藝實在不怎麽好,一直拖到不能拖了才開始做這件事。

她打算給孩子做一件肚兜。

小孩子的肚兜總得繡些好看的圖樣,像麒麟、虎頭、五毒蟲繡的是比較多的,蕭旻珠最後選了麒麟。

開始動手前她還特意讓人去買了幾件樣衣,想依葫蘆畫瓢比照著做總不會錯地太離譜。

不過她還是低估了自己的下線。

蕭旻珠待在房裏繡了三天,勉強繡出了一個自己滿意的輪廓,期間要麽顏色搭配出了錯,要麽針腳太粗糙圖案淩亂,不得不重新裁剪新的布料。

魏蛟這幾日不在家去了趟邊寨巡營,今天才回來。

他進屋時瞧見蕭旻珠坐在窗前的繡花繃架前,一襲輕薄的紗裙,雲鬢輕挽,幾縷青絲垂落在肩側,顯得幾分居家的溫婉。

魏蛟心中一片柔和,輕步走過去。

蕭旻珠手中緊握銀針與彩線,眼神較真地像是在經歷排兵布陣死死盯著那一小塊地方。

她就不信自己繡不出來。

然而突然一道聲音砸下來,嚇了她一跳,銀針差點又倒黴地紮進指腹。

“你這繡的是狗嗎?”

魏蛟悄然出現在蕭旻珠背後,定睛細瞧她到底在繡什麽時,上面的圖案讓他不由地一楞。

橫看豎看,最終猜出她繡的應該是條狗。

蕭旻珠聽到他這句話,手上針線驟然一停,接著十分生氣地沖魏蛟喊:“你才是狗,你全家都是狗!”

一定是魏蛟眼睛不怎麽好,才不是她繡藝差。

魏蛟見蕭旻珠反應這麽大,意識到自己多半是說錯了話。

他趕緊輕輕揉揉她的肩,安撫道:“你瞧你,生氣怎麽還把自己帶上一起罵了。”

蕭旻珠哼了一聲,振振有詞道:“我繡的是麒麟,麒麟!”

魏蛟低頭仔細又看了一眼,還是覺得蕭旻珠的作品幾乎和麒麟沒什麽關聯,麒麟角繡得跟立起來的狗耳朵一樣,而且尾巴也太短了點。

但他肯定是不能這麽說的。

魏蛟強行解釋:“剛剛是站的太遠看岔了,現在這麽仔細一瞧,還是能瞧出這是只麒麟,昂首挺胸又威風凜凜。”

然而魏蛟違心的誇獎並沒換來蕭旻珠的笑臉。

蕭旻珠把他推開,不高興道:“你出去,擋著我光了。”

一回來就惹她心煩。

得了呵斥,魏蛟心裏莫名有點難過。

他才回家,還沒好好看看她呢,還不想離開。。

魏蛟期期艾艾道,“那我站遠點,就不會影響你了。”

“隨便你。”

蕭旻珠將註意力重新放在針線上。

魏蛟在旁邊待了一會兒,才發現她是在繡小孩子的衣服,低聲道:“衣裳交給繡娘做不就好了,何必花這些功夫。”

蕭旻珠知道他從不關註這些,懶得同他解釋,恰好青竹從外面進來,才將大沅的這個習俗告訴給了魏蛟聽。

魏蛟淡定地點了點頭,表示自己清楚了。

晚間用完飯,蕭旻珠拿上針線準備再繡一會兒。

按著她現在的龜速,如果再不多花點兒時間功夫,說不定等孩子落地了都得不到新衣服穿。

魏蛟今夜跟拖延癥犯了似地,一直拖著不去床上,洗漱完就裝模作樣地在拿了本書坐在旁邊看,其實半天都沒翻動一頁。等青竹和白桃都走了,他才放下書湊到蕭旻珠身邊。

他正了正嗓音,別扭道:“你去睡,把東西給我繡。”

蕭旻珠聞言停下動作,狐疑地挑了挑眉,反問道:“你會這個?”

魏蛟根本不敢看她,小聲道:“不就和縫衣服差不多的原理嗎。”

丟臉。

丟臉死了。

他為什麽要和蕭旻珠透露這個!

勿說大戶人家的男子,就是平常百姓家,除了專門做這行的裁縫,也沒幾個男人會拿繡花針,就算其實會一點,在外也會謊稱說自己不會。

因為在大部分的眼裏,針線活是給女人做的,女人做的好便會受到誇讚,男人若會拿針線反而會被其他人看不起當做笑談。

魏蛟小時候總穿得破破舊舊,衣服來來回回就那幾件,有時候冬天還在穿春夏的單衣,而且衣服有些時候打架還會被扯壞,久而久之自己也稍微會了點縫衣服的技巧。

雖說他的技術也算不上多好,但他估計著自己再怎麽樣應該也比蕭旻珠縫的略微好點兒。

既然兩個都八斤八兩,那他來做也是一樣的。

蕭旻珠猶疑著把針線交給魏蛟,“那你試試。”

魏蛟神色淡定接過她的半成品。

房間的光線變得黯淡,蕭旻珠側身將燭臺稍稍挑亮了些。

若說魏蛟一開始提起自己會繡活,蕭旻珠還秉持著懷疑的態度,在看到魏蛟度過前面一會兒捏針穿線的生澀動作後逐漸從容,蕭旻珠才相信他真的有底子。

她無聲地張了張嘴,以此來表示自己的驚訝。

魏蛟被蕭旻珠這樣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盯著也有些尷尬,耳根子拘謹地泛紅。

她會不會覺得他很奇怪。

一個大男人還娘們唧唧地幹穿針引線的活兒。

魏蛟目光微黯。

蕭旻珠覺得這樣的魏蛟實在是……

她搜刮腦袋想到了一個形容詞——

可愛。

沒錯,就是可愛。

夜色已深,萬籟寂靜,唯有屋內有一盞暖色。

魏蛟穿著一身貼合身形的雪白褻衣坐在燈旁,專註於手上的一針一線,昏黃燭光映照下,垂下的面容鍍了一層柔和的底色。

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變得緩慢起來。

蕭旻珠眼中場景,有種十分和諧的感覺。

她雙手撐在羅漢榻的小幾做捧臉狀,眼睛黑亮亮地望著魏蛟,“你怎麽這都會啊,好厲害!”

語調中滿是真誠,不帶半分虛假。

她是真的覺得魏蛟很棒很厲害。

蕭旻珠只見過魏蛟十幾歲的樣子,聽府上人說他十歲才被先幽州牧認回來,而且魏蛟的母親還早逝,也就是說中間好些年他都是一個人在外面流浪。

魏蛟自尊心強,從不會和她講自己小時候的事情。

幾歲大的小孩兒正是在父母懷裏撒嬌的年紀,魏蛟卻學會了自己紮頭發、自己做飯,縫衣裳……

他那些年一定過得很辛苦。

蕭旻珠突然有些替小時候的魏蛟感到委屈和心疼,眼眶也熱熱的。

蕭旻珠崇拜的語氣很好地照顧到了魏蛟的自尊心。

他揚了揚下巴,“這有什麽厲害的,我還會烤兔子和山雞,到秋天的時候我帶你谿山打獵去。”

“好。”

蕭旻珠一下子用雙手環住魏蛟精瘦的腰,將臉埋進他胸口,順道把眼角的一點濕濡抹在了上頭,用粘人的聲音道:“王爺真好。”

魏蛟兩個月前被朝廷封為了燕王。

被這樣一抱,魏蛟針差點戳進肉裏。

他定了定心神,實則心裏都開心地冒泡了,抿抿唇嘟囔著說道:“現在才知道我好。”

蕭旻珠將頭靠在魏蛟肩膀,手指輕輕觸碰勾弄他的下巴,調侃道:“一直都知道啊,不然我怎麽會把我的床分給你一半。”

“別鬧。”

魏蛟從喉間發出低低的笑聲。

莫名有些像大狗被擼舒服時喉嚨發出的低沈咕嚕聲。

……

魏蛟羞於在其他人面前透露出自己的這一面,特別是伺候的下人,那會讓他覺得自己失了主君的面子。

對於魏蛟好臉面,蕭旻珠表示理解,這幾日房裏都不用人伺候,連青竹和白桃也被她放了假,魏蛟就趁著這幾日將衣服上面的圖案繡好。

雖然最終的成品和買來的樣衣還是有一些區別,但蕭旻珠承認對方比她的繡得要好些,至少能明顯看得出繡的是一只麒麟了。

青竹瞧見了放在籃子裏的衣服,露出一抹詫異,“王妃這麽快就做好了?”

其實青竹口中的快並不是真的指蕭旻珠完成的速度快,而是對比她前段時間的速度快了不止一點半點。

原本青竹以為蕭旻珠或許還要等個十天半個月才能完工,沒想到短短兩日就做好了。

蕭旻珠一臉鎮定地飲了口茶,輕輕嗯了聲。

青竹將兜衣兩手展開,看後發出疑惑地一聲咦,“怎麽感覺裏外繡的不太一樣?”

外面一層是青竹這些天看熟悉了的粗糙,麒麟身子覆蓋的鱗片和鬃毛繡得不能說精細吧,但是又能看得過去。

這也就是青竹的奇怪之處了。

她不能直接幫蕭旻珠繡,只能在一旁協助指導。

但這兩日王妃卻將她趕了出來。

如果說這是兩個人繡的,但除了燕王她還真沒看見其他人進去,就算進去也只是送食送水,很快就出來了,若說是一個繡的,那王妃進步地還挺快。

總不可能是燕王幫繡的吧。

青竹根本沒往這方面想。

蕭旻珠臉上陡然閃現一抹被戳破的慌張淩亂。

她不敢和青竹對視,辯解道:“我讓王爺幫忙買來了快速輔助提高繡藝的書帶回來,勤學苦練了幾天。”

青竹相信了,笑道:“原來是這樣,那我去將衣服洗了等小主子出生後穿。”

“嗯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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